想亖

喵。

[鱼药/晦朔不知春秋]

长篇黑帮paro

配对:庄周/扁鹊(斜线有意义)





Chapter.2


  秦州市作为繁华的纸醉金迷之都,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都如同永不停息般流入新鲜血液,白起驾车此时也才刚到边市附近,副驾上的人显然睡的不沉,紧皱着眉头,眉宇间宛如锋利的鹰隼。

  他们刚拿下出省的凭证,倒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报告,那是离开时他们在徐福那拿到的“安全证”,拿了它就不用顾及拦路者的性命威胁和地下势力总想捞一笔的那点麻烦。虽然本身白起有把握在这些人中间周旋脱身——但有总比没有好。

  说起徐福此人,在很久之前还名不见经传,最为出名的是他在几年前搭上了芈月这才直步青云,这些年来芈月越发深居简出,大大小小的事也慢慢移交到他的手里。但真要说起来,徐福确实应该坐到这个位置了,无论是杀人放火还是抢劫越货,他都能做芈月手里最见不得光的那把刀。

  “到哪了?”副驾上的人这么问,他还惺忪着眼睛,手指却拨动了两下表盘。

  “到长安市边上的河柳镇了。”

  “那等会我来开,你去休息一下。”

  “不......”

  白起刚想说不用就被对方不耐烦的打断了,嬴政看他一眼,没什么大表情的说让你休息就休息,我又不是不会开车,他也看了一眼嬴政,说了声好。

  他们俩都比对方大不了几岁,虽然平时表现的像上下属,但只要不在芈月眼皮子底下,嬴政做事也都靠自己,甚少拿他当工具。

  因为在那一天发生之后,所有事都变了。

 

 

  他们停车在闹市的边上,这个时候才刚热闹起来,停好车之后在周围转了转才坐到一家馄饨馆里,白起以为嬴政要进到屋里去,在他印象里对方从来不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吃饭,嬴政吃饭很有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也不怎么用外面的餐具吃饭。可这时候他却坐在外面的小棚子里,拿了两双一次性筷子等着老板上馄饨。他望过来看着白起,就好像这些都无所谓一样。

  “你不是......”他欲言又止。

  嬴政笑了,这个时候他想起嬴政也不过二十三四,笑起来才更像个年轻人,他不说话的时候尤其像是一个成熟的上位者,但在这时却突然像一个孩子一样活起来。白起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由得退了几步。

  这时馄饨已经上来了,他看见嬴政双指回弯敲了敲桌子,示意他过来吃馄饨。

  “一会咱们去我以前老师家,你不用太顾及他,他说什么你不想回就不回。”

  “......嗯。”

  “他要是对我说什么重话你也不用管,你就当他不存在。”

  “......知道。”

  再上路果然嬴政先坐到主驾驶,等白起扣好安全带之后才起车开向公路。

 

  路程不远,开了一个半小时之后靠着他们俩那不怎么灵敏的方向感终于七转八转的到了庄周家楼下。按照嬴政本人的审美来说,这栋房子修的就好像个老爷子,小阁楼一脚高一脚低,四周都是高墙,墙上有菱形或正方的空缺,庄周本人倒是对房子大加赞誉,他甚至还亲自画了条鱼做成木雕摆在景亭里。嬴政之前来的时候这还有个小池塘,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不出所料,里院开着门,庄周这人才不管别人什么时候来,反正大门一开,你来了我也不知道,你不来我就当通风。

  他们俩刚踏进来就看见庄周拿着个鱼食往后院去,嬴政一看,唷,换饲料了。

  庄周看了一眼嬴政,又看了一眼白起,一句话没说继续往后院走。嬴政拿胳膊碰了他一下示意他跟上。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有交流,白起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干巴巴的看了看周围,蓦地在一根方柱后面看见一个人。

  一个他以为永远也见不到,永远也不可能再想起来的人,对方一别经年还是那个样子,但也变了,变得太多了,他的黑发里出现了一撮白发,眼神比曾经更冷漠残酷,明明才刚刚入秋,他就裹着绛紫色的围巾,厚厚的围巾把他的脸笼了起来让人看不清喜怒。

   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在不在“人”在人这个范畴里。

 

 

  扁鹊显得从容很多,他手里拿着另一袋鱼食——嬴政曾经看见的那个牌子。或许是白起盯他太久了他才看了对方一眼,上下的打量着他这位老病人,当年他给白起做手术的时候他们俩也没差多少,转眼之间反倒像是友人重聚,却已物是人非。

  他们在景亭坐下,嬴政觉得他根本不会养鱼,谁家养鱼会一抓一大把饲料直接扔进池子里的,吃不完就污染水,吃得完就会撑到鱼。他那一把快掏了半袋鱼食出去。

  “你这回来不是来找我叙旧的吧?”庄周问

  “你我都知道我这次为什么来。”

  “那就直说吧,我这没有你要的东西,你想要大可自己去拿,你祖母我也不会帮的——你知道为什么。”

  这是庄周头一次毫不客气的和人说话,语气不善但也还并没有太过为难,他没好气的看白起。

  “脑子没掏干净那个老家伙也敢放你们出来。”紧接着就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扁鹊在后面踢了他一脚,他不出声了。

  白起没吭声,这本来也不是他该说话的时候,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时候不该说,反正多说多错少说少错。

  “去那边坐坐?”他问白起。

  白起点点头。

 

 

  他们走到一侧栏杆看池塘里的鱼,离另外两个人七八米开外远。俩人都不是健谈的人,干脆就谁都不开口。

  “你的头,还会疼吗?”

  也不一会儿,扁鹊问他,眼睛却停留在鱼的身上。

  他不知道怎么回。这不是问的太刁钻的问题,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甚至一瞬间不知道该组织何种形容词来和对方说,于是他把手指聚在一起,一瞬间又松开,他是真真切切的想开口的,他想和扁鹊说点什么,但确实不知道如何开口。

  “会吧。”

  那就是会了。

  扁鹊自诩不是天才,十六七岁做的手术必然不可能完美无缺,哪怕到最后成功了,在当时看来已经无可匹敌的技术放到现在也不过太简陋了些,那些并发症在当时没要了白起的命,放到现在后遗症也会对他造成不小的影响。彻夜疼痛或者融合的差异性无疑会大大的缩减白起的寿命。

  “脑子有时候不清醒。”

  “嗯。”

  “在疼起来的时候还记得是什么感觉吗?......不记得也正常。”

  “你原来。”

  他终于转过头来直视白起了。

  “你原来不是这样的。”白起慢吞吞的把话说完。把躲避的目光投到他身上。他们都在对方的眼睛里寻找自己曾经的影子。白起出手比划,在他的眉毛边停下了手,另一只手就像握着什么一样抬到胸前。

  “......你没有他那么爱笑,他的头发,全是是黑色的。”

  他知道对方在说什么。那是曾经的扁鹊,又或者是秦缓。手术前他们见面的时候,他就是这样把手术刀握在胸前,当时比现在矮了一点,他在手术台上笑着说,我会尽力的。白起回了他一个笑,虽然很难把勾动唇角称作是笑,但他们都是那样默认的。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是你接受那场手术。”

  很久以后,以为他不会开口了的白起听到他这样说。

  平心而论,白起曾经也是身份贵重的人之一,再怎么动刀子完全都可以找别人代替,在这几年里,很少有人没听过他的名讳,不是那个位高权重的白起,是累累火拼,嗜杀成神的白起。他被叫做嬴政的看门狗,无恶不作的地下皇帝。但他现在在这儿,和扁鹊一起,聊着没什么营养的话题,提起曾经就会困惑的看着你,完全不是外界认知的那种样子,做那场手术的时候扁鹊也才十七,白起不过十九。

  “回答不上就算了,你对曾经还记得多少?”

  白起摇摇头,想了想说:

  “几乎都不记得了,很久之前还能记得一些他没做手术之前的事,现在所有事都很模糊。”

  “还能记得晚上睡不着觉,连接的地方就好像火和水,关在屋子里,还有止疼药。有时候我想攻击自己,他们就会换另一种药。还能听见喊声和哭声。”

  说出第一句话之后,剩下的话也就好说了,他并不插嘴,于是就听着白起像是小学生演讲稿一样一句话一句话往外蹦。

  

  “听上去很生气。”他补充到。

  扁鹊记得,做完手术的当晚,他最后看见的是嬴政,嬴政正是十五六岁的时候,他拎着扁鹊的领子冲他喊,愤怒的完全看不出一丝是芈月的孙子。那时候扁鹊刚被人带走,嬴政也是,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走。

 

 

  他们俩只待了一会儿就被庄周送客了。他能感受到后背被双手温暖的环着,庄周把头埋在他的围巾里一言不发。

  “你还在人间吗?”

  他听见身后人颤抖的问。

  “不......不,我不知道。”

  那一瞬间的迷茫简直压倒了他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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